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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好,中了埋伏!”李自成猝不及防,知道众寡悬殊,身后又有曹变蛟、贺人龙尾随追击,不敢恋战,只得拼死向潼关城猛攻。城上官军居高临下,火炮、弓弩齐发,李自成的人马登时溃不成军。此时,城头上竖起一杆大纛旗,随风舒卷,斗大的“洪”字飘鼓起來,甚是醒目。李自成禁不住暗吃一惊,低叫道:“啊呀,洪承畴果然沒走!”
孙传庭身披重甲,头戴金盔,立马高冈,远远望见李自成的人马前队游鱼入釜般地进了伏击圈内,鞭梢一挥,炮手点燃号炮,霎时伏兵四起。“随我杀贼!”孙传庭大吼一声,横刀跃马,直冲下去,在谷底截住厮杀。围追在后的曹变蛟听见前边炮响,杀声骤起,催动军马赶來,左光先居右,贺人龙在左,一齐杀到。箭如飞蝗,官军大呼着“活捉闯贼”,潮水一般蜂拥而來,将李自成和等人团团围住。李自成进退无路,挥剑拼死一搏。官军人数颇众,骑兵在前冲击,步卒随后厮杀,一场混战,将李自成等人冲散,分割包围,使之各自为战,不能相顾。李自成拍马舞剑,往來冲突,纵横驰骋,饶是骁勇善战,但到处是官军,看着“闯”字大旗追杀围堵,李自成身边数百个亲随,人单势孤,一时难以摆脱。一阵箭雨射來,他急忙俯身在马鞍上,但听身边的亲随纷纷坠马,“闯”字大旗倒落尘埃,给那些惊马腾踏,扬起几块布片,深秋残叶般地在寒风中飘落。无数官军将他们围困在核心,左冲右闯,都给刀丛枪林逼退,李自成焦躁万分,正在危急,忽见官军背后一阵骚乱,旋风般卷过來一支人马,当先一人手舞两把大砍刀,正是勇将刘宗敏。二人合在一处,往外冲杀,撕开一条血路朝西南方向逃走。听着后面的追兵渐渐远了,李自成勒住马头,问道:“老营怎样了?”
“都完了!”刘宗敏一声哀叹,“沒有战死,也会落入孙传庭之手。”
李自成默然无语,两眼扫过身边仅存的十八骑,嘶哑者声音道:“走,咱们躲入商洛山去!”
黄昏时分,南原各处的厮杀都已停止,满山遍野都是刀枪、旌旗和尸体。孙传庭不及吃晚饭,通令三军,连夜打扫战场,辨认死尸,搜寻李自成等匪首元凶的下落。兵丁们点燃火把,仔细辨识,花了一个多时辰,也沒找到李自成的踪影。孙传庭刚回到大帐,想着边吃晚饭,边等候喜讯,却听帐外一声高喊:“制台大人到----”沒等孙传庭出帐恭迎,洪承畴疾步跨了进來。洪承畴含笑朝躬着身子的孙传庭拱拱手道:“白谷兄辛苦了,晚饭尚未用过吧!”
“不敢言劳,大人辛苦。”
等洪承畴坐下,孙传庭才跟着坐了,等众人退出帐外,他欠身问道:“大人乘着夜色亲來敝营,可是急等闯贼的消息?”
“闯贼下落不明,确实令人心焦。不过他经此重创,即便漏网,要想恢复从前的声势,也不是一两天能办到的。暂且可将他放置一旁,率师勤王,刻不容缓呀!”
“只是闯贼不知死活,卑职难以甘心,不如留下卑职仔细搜寻,必要将他生擒或斩杀。”
“方才我刚接到兵部十万火急檄文,严令启程,违拗不得呀!白谷兄,你是个世事透彻通达、熟知权变的人,闯贼固是重要,但终究比不过皇上。这般火烧眉毛的当口儿,君父有难,咱们做臣子的惟有赴汤蹈火,若一味逗留拖延,皇上那里实在不好剖白交待。”
“那谁來收拾残局?”李自成生死不明,不弄个水落石出,孙传庭有些舍不得离开陕西。
“关中治安及查明巨贼下落,可交付潼关兵备道丁启睿。”
“这……”眼看大功垂成,自己却不能善终其事,孙传庭实在不甘心,但洪承畴话说得很重,又是推心置腹的金石良言,一时无从辩驳,他心中郁闷异常。
洪承畴虽戎马倥骢十余年,但毕竟是两榜出身,官场历练多年,阅人无数,如何不知他此时的心境,长喟一声,徐徐说道:“白谷兄,不瞒你说,此次北上勤王,本部院心中有些异样,其中滋味你或许体味得出來。”
“大人请明言。”
“唉!本部院觉得怕是回不了西安了。”
“此话怎讲?”
洪承畴起身踱步不止,许久才咬牙说出两个字:“出关。”
“大人要远赴辽东?”
“白谷兄,你想中原贼寇扫灭,你我下一步要做什么?必是攘除外患,征讨后金了。”
“大人可是听到什么风声?”
“朝廷还沒有旨意,但依皇上的秉性,决不会容忍后金三番五次地入关侵扰。”洪承畴摇摇头。
“卑职也要到辽东么?”
“白谷兄是难得的帅才,就是皇上沒有旨意,本部院也准备举荐。辽东正是用人之际,少得正是知兵善战之人呀!”
孙传庭登时深觉知遇,慷慨应道:“卑职随大人驰援京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