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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善嚯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，带起一阵冷风：“你以前有婚事？”
姜善以前只是太子而不是皇帝的时候，也是看过许多话本的，那些武侠话本里，经常出现一个什么潇洒的少侠，然后带走貌美如花的闺阁女郎，然后成就一段佳话。
或者是魔教圣女爱上正道大侠，在大侠与同门师妹或者是未婚妻成亲的时候，突然的出现，然后私奔。
这种话本，姜善一般是嗤之以鼻的，当然，他会顺带同情一把婚礼中被抛弃的人，然后谴责两个没有脑子的私奔者。
他自认自己还能算的上个好皇帝，一登基，就以大庆之名，减轻百姓税赋，他谈情说爱，讲究的也是你情我愿，利益交换的原则。没想到自己居然娶了别人的未婚夫。
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，不过从檀越的反应来看，檀越其实挺受宠，母亲也健在，所以应该不存在什么嫡母欺压可怜庶子，让庶子娶个祸害，庶子不堪受辱，逃离家中。
而且对方说，他的父亲是地主，想来家境富裕，吃穿不愁。从檀越手中那把名贵的琴和他身边那两个护卫来看，恐怕对方的富裕程度，也不是吃穿不愁这四个字可以形容。
在说到母亲的时候，檀越的表情很平静。一般在一个家里，当家主母若是太弱，檀越也不应该说她平日里负责管那些小妾。
姜善盯着黑暗中檀越的脸：“你说这是怎么回事？是那女子强迫于你，非要同你成亲？”
姜善当然不是什么品行特别高尚的人，事实上强取豪夺，多数出现在帝王家。作为一个皇帝，他骨子里也是很霸道的，如果真的看上了檀越，同对方有私情，他也有可能玩一把强取豪夺的戏码，可他不喜欢这种莫名其妙背黑锅的感觉。
如果檀越把事情坦坦荡荡地摆在他的面前，他并不会因此讨厌他。
比起圆润得谁也不得罪的老油条，姜善喜欢的从来都是不那么完美的人，毕竟不完美，才更鲜活。
“你先别这么激动嘛，冷风全部都从外头灌进来了。”檀越也跟着坐起来，然后拿被子把姜善也给包了起来。
姜善的语气仍然是硬邦邦的：“朕的皇后，可是明明白白地摆在这里，朕在带你走之前，也同你说过，家中已有家室，你却一直瞒着朕，你有婚约在身，你可知欺君是何等罪名？”
“我只是说逃婚，又没有说有婚约在身，哪里能算得上是欺君了。”
姜善皱起眉来：“你同朕把话说清楚，不许卖关子。”
看来他是对檀越太温和了，以至于他隐瞒他良多。
“是父母想要为我安排婚事，可我一个都不想要，想要追求自己的自由，所以离开了家中，四处漂泊。”
姜善成功地抓住了檀越的漏洞“既然是追求自由，你找上朕来做什么？”
跟皇家谈自由，那不是可笑么。就是乡野妇人，也知道高门大户规矩多，一入侯门深似海，普天之下，还能有比皇宫更为高的地方么。
檀越却有自己的一套歪理：“人若是入世，便难免要被世俗的规矩所束缚。但在这天下，陛下就是规矩真理以及法理，只要你给我自由，那我就是天下最自由的人。”
这世界上哪里有绝对的自由和公平，檀越其实是个务实的男人。
“对我而言，那个家里有父母的管束，有亲戚的闲话，我因为这份血缘亲情需要受到他们的约束，就连婚事，我都不能自己做主，自然不自由。我来到京城，见到陛下，觉得欣喜，陛下的所在，便是我向往的自由。”
他这话说的肉麻，不仅升华了话题的高度，还向姜善成功地剖白了心意。
姜善的眉眼稍稍舒展了几分。
“没有未婚妻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没有未婚夫？”
“这个更没有。”
檀越说：“我不知道我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，如果陛下是女人，我就喜欢女人，陛下是男人，我就喜欢男人。我只是喜欢陛下而已。”
“你对朕一见钟情？”
檀越在这个问题上并没有马上回答，而是迟疑了一会：“我觉得我算是对陛下日久生情。”
“朕才让你进宫几日，哪里来的日久生情。”
姜善心想，檀妃真的是油嘴滑舌，好不要脸。
姜善的大臣们，许多都是舌灿莲花，不过他们只给他讲政事，讲政敌，针砭时政，将天下大事。
所有人，包括他的父皇，都希望他能做一个优秀的太子，登基之后，希望他做一个爱国爱民的明君。
姜善是不缺人和他说大事的，毕竟处理政务，就要花费他大量的时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