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(第1/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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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法感受到正确地时辰，只是默默地静候着时间的流逝，在这不算是黑暗却依旧孤僻的洞穴里，两个紧紧相拥的孩子在轻声漫语，细微的声音好像呢喃，彼此缠绵，揉碎，相偎相伴。

一个只属于女孩子的故事渐渐地编织出来，平铺在方生的意识深处，打动了他的灵魂，镌刻进了他的血液里，骤然腾飞。

灵珊小声的说着：“……爹娘之间的故事我也不是很清楚，只是知道我曾经是跟着娘的，后来……娘不在了，爹便将我接了回来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？从看见的那时候起，爹就为我做了一张面具，他要我一直戴着，我也就带着了啊。”

似乎是感到有些冷，小女孩又将身子往方生的怀里靠了靠，方生有些不自然，想要逃开，怎奈何受伤的他连动都动不了，只得任由灵珊摆布。

灵珊在方生的怀里重新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下，满意的笑笑，继续说道：“第一次见到爹的情景还记得呢，那时候我一个人守在娘的身边，只是不停地哭不停地哭，记得有人说我已经傻掉了呢，可是，娘不在了我真的很难过啊，就这样，直到爹出现了，他只是抱着我哭，看着娘对我道歉，不停地说啊，对不起啊，他的手好大啊，摸在我的头上暖暖的，可是他抱得我很紧啊，我都快透不过气来了呢，可是，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，没有在哭了，因为我终于知道，原来自己也是有爹的，那时候我又突然间好开心，总是被人说没爹孩子的自己一下子有了一个看起来很厉害的爹，其实他真的很厉害啊，好多人都在骂爹，都不许他带我走，可是没有人能拦住他呢，然后，我就跟着爹回来了……”

“最开始的时候啊，带着面具好麻烦的，还要自己学会弄，粘在脸上紧巴巴的，难受的很，我总是哭，不喜欢戴，我问他为什么只要我戴面具，他也从来不肯告诉我，只是我偷偷地看见过他叹气，停不下来的叹气，那时候还小啊，就以为是自己不听话惹恼了他，害怕会被送走，于是第二天自己就乖乖的戴上了面具，他过来的时候见到我的样子，又抱着我哭了，我才知道，原来这个看似很厉害的爹其实是很爱哭的。”

“其实我隐约间已经知道为什么要我戴面具了，大概就是因为娘的身份吧，好像是不被人喜欢的人，他们说娘是坏人，爹是好人，什么正邪啊之类的让人糊涂的东西，反正爹告诉我说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是娘亲的孩子，也所以啊，在外人的面前，我也不是爹爹的孩子，而是他的弟子呢。”

“我叫孟灵珊，也没错啊，因为娘亲就姓孟嘛，只是，我似乎也应该叫做叶灵珊的，我常常在想啊，到底这两个名字哪一个更好一些呢？”

在狭窄潮湿的空间里，灵珊的喃喃细语仿佛带着魔性，飘荡在方生的耳边，传递到他的心间，似乎在他的意识里第一次重新认识了怀里的小师妹还有那个师父，原来他们也有着这样的故事，动人，悱恻，让人心疼。

长长的沉默之后，依旧是灵珊怯懦的声音：“……方生……哥哥……”

“恩？”方生反射的回应道，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间灵珊对于自己的称呼似乎变了，变得更加亲切了。

“我和爹的事情，你答应我不要对别人说好不好，爹说过，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这个秘密，我会有危险的，可我知道，不仅仅是我，就连爹也会有危险的……”

细弱的声音再也听不出自以为熟悉的那个丫头强势的一面，好像在承受着无与伦比的不安，压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。

手臂上传来湿润的感觉，她将头埋起来，却暴露了她心中最为脆弱的一面，那颤抖的身体，似乎在向自己展示她一直以来伪装的坚强。

那一刻，只觉得，不可以辜负她的期望，不可以再让这张脸流下泪水，也许从一开始就知道了，最适合她的表情，永远都只能是笑容。

方生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，他也不是什么能说会道的人，只是知道此时这个情况下，自己绝对不可以沉默，手臂很疼，痛彻心扉的疼，应该是从山崖坠落时摔断了，可是，不能不动，他缓缓地抬起千钧一般的手臂，轻轻地落在了灵珊的头上，有些暴躁的摸乱了她的秀发。

小女孩儿有些不知所措，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带着病态的晕红，用迷茫的双眼看着身后的方生，方生勉强让自己脸上摆出一个自认不错的笑容，单是这样子，几乎扯得脸撕裂一般的疼，他虚弱却又坚定地说：“我是你的师兄，你的哥哥，是你的第三个家人，从今天开始，一辈子，好不好？”

灵珊的眼睛里有瞬间的茫然，转而理解了方生的意思，她开心的流出了喜悦的泪水，重重的点头，大声的说：“恩，一辈子……”

一辈子，一个无法割舍的承诺，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，终于在两个人之间筑起了一座缠绵的桥梁，他们就真的是一辈子……

两个孩子在绝处找到了彼此的温暖，相互为对方带来了希望，就像是两株丝子，将对方变成了自己活下去的希望。

“恩……灵珊。”

“恩？怎么了？方生哥哥。”

“既然要保密的话，又为什么要告诉我呢？”

“真是的，因为方生哥哥又不是外人，瞒着你才不好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