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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九.
确定了雷灵珠的线索,但因为人不容易找,大家还是决定先暂时放一放,看是否有线索更为明确的东西。
“血凝岩应该在魔界才有。我们找了里蜀山妖界和鬼界,算上神界,都没有发现火灵珠,会不会也在魔界呢?”夏侯怿分析,“毕竟我们上一回走马观花,魔界那么大,有许多地方还没去过呢。”
“有道理,我们再往魔界去一趟吧。”络缃颔首同意,“宇文大哥,你觉得呢?”
“不妨一试。”宇文翀没有意见。
一旁的龙洹没有说话,只是抱着手臂陷入了沉思。
“哥,你在担心吗?”羽步见他眉头微皱,心情也凝重了几分,“是不是其余六族的魔都对人类不太友好?”
“无妨。”龙洹垂下手,摇摇头,“再去一遍也没什么,我们小心些就行。”
“总觉得龙公子一提起这个就显得怪怪的。”夏侯怿在心中直打鼓,“难道是魔界有什么不能让我们知道的秘密?”
只是夏侯怿却又觉得是自己多心,毕竟龙洹身为九泉守护,再怎么居心叵测,总归要以守护九泉为首要责任。“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凡人,魔族的事情确实不应该过多地插手,龙公子大概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危着想吧。反正……目前看来,他对我们并无不利,或许是我错怪他了。”
“南宫,你就跟我们一同前往九泉泉脉吧。”煜燊叫上他。
南宫恒看了他片刻,方才颔首。
九泉泉脉一如既往地不安分,脚下的震动时不时传来,令人心存担忧。
来到泉眼炎波前,龙洹抬起手,正打算打开泉眼入口,一阵剧烈的晃动突然袭来。众人脚下不稳,瞬间便倒了下去。
“怎么……”煜燊迅速反应过来,下意识伸出手抓紧身边的人,紧接着柳兮月甩出三尺白绫,将每一个人都牢牢缠住。
“大家小心!”柳兮月紧紧抓住白绫,丝毫不敢大意。
那边,有什么……
手上的钥环散发出异样的光芒,令它的主人心中大惊。
不对,有人在那边!而且……
“快后退!”龙洹话音刚落,就有什么在泉眼的那一头冲了出来,赤色的光芒刺痛双眼,龙洹下意识地闭上眼,却伸出右手,用尽毕生之力往前一挡!
轰隆!!!
“吼——”
脚下的土地翻滚起来,有什么正在升起,巨大的怒吼震彻耳畔。
“罡龙……”龙洹勉强缓过劲,睁开眼,却是一片血红,什么都看不见。强烈的晕眩,头痛欲裂,龙洹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上,捂住脑袋的手青筋暴起。
“是炎波卫戍,大家小心!”
不知是谁,也不知道声音从何传来,在下一个瞬间,炎波泉脉这一个巨大的空间顿时化作一片血海,天上,脚下,身上,眼中,都是刺眼的红色。
果然……那些人是……
“哥!”身后传来急切的呼唤,脚步声却被制止了。“不能过去!太危险了!”
“不行……哥!!”
头好痛……这种感觉……
意识时而清晰,时而模糊。
是……那个时候……
二叔出事那天……也是这样……
“龙洹!”
不顾跳跃的火焰,不顾脚下的晃动,煜燊愣是冲入那一片红色之中,伸出手,将龙洹的手牢牢抓住。
“吼——!!!”
炎波卫戍——罡龙已经完全从沉睡中醒了过来。它咆哮着,冲着谁扑了过去。
“糟糕……”眼看脚下已没有立足之地,南宫恒拔出身后的佩剑一甩,纵身一跃,立在横放悬空的剑身上。“柳姑娘,白绫给我!”
“这是……”夏侯怿瞪着那柄悬空的长剑,惊得张大了嘴,“这不是……传说中的御剑术吗?!”
南宫恒没理会他,接过白绫的手又是一甩,将即将掉落熔岩的众人牢牢缠成一串,就像人体风筝。
“忍耐一下!”南宫恒二话不说,催动灵力飞速御剑而去,带着一串“人体风筝”逃离现场。
“呜……南宫你……慢……呕……”夏侯怿还没反应过来,胃中未消化的残羹就已经逆流而上了。
火焰,鲜血,在泉脉之中蔓延开来。南宫恒紧抓白绫,费力地躲避着头上掉落的岩浆。
“南宫,脚下!”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急切的警告。南宫恒一低头,就被喷发的炎火狠狠一击!
“呃!”脚下一软,视野被血色模糊。抬手,擦去脸上多余的障碍,眼前却突然一黑,还没反应过来,整个人便撞上了罡龙那坚硬的躯干。
“南宫!”……
耳畔最后响起的,是那一声焦急的呼唤。
……
“泉眼……”
昏黄的烛光跃动,却无法驱散周围的阴霾。
“终于还是来了……”
“长老。”王蓬絮轻轻推开木门,“大家……都已经准备好了。”
“嗯。”勇气长老微微颔首,“你先下去吧。”
王蓬絮微微垂首,转身正准备走出房间,却又被喊住了:“絮儿。”
“长老?”王蓬絮回过神来。
“大家都准备好了……”勇气长老不易察觉地叹了一声,“那你呢?”
“长老,絮儿……”王蓬絮埋下头,不敢看他的背影。
“你准备好了吗?”长老又问。
“……”
“唉……”长叹一声,转过身,温暖的目光却夹着悲伤,“若我此番身死,你要怎么办?”
“长老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!”王蓬絮有些急切,“长老……长老您不会有事的!”
“结果如何,想必你心中也清楚,何必再说自欺欺人的话。”摇摇头,似有无奈,“二十多年前,因为他们,我修为大损,如今早已是风烛残年,那一天也不远了。”
“长老……”王蓬絮跪了下来,“您知道,絮儿,絮儿不能……”
“唉……”神色有些复杂,似有难言之隐,却没有多言,“你先去吧。”
王蓬絮走后,勇气独自一人留在屋内,轻轻闭上眼,有什么快要溢出眼眶。
杀声震天。
一如二十多年前的那一个夜晚。
?!
“怎么……外面好吵……”
煜燊揉着太阳穴坐起身,只觉得浑身都快散架一样,还带着火辣辣的疼。
“你醒了啊……”
蹲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看起来还不到十岁的孩子,澄澈的双眸中似乎带着点点畏惧。“那个……长老说,你的伤还没好,要多休息一下的。”
“只有我一个吗?”煜燊相当意外,“小羽……这位小兄弟,你有没有看见我的朋友?”
“你的朋友在别的房间,他们也受了伤。”小男孩认真地回答,“长老说,你们要在这里好好休养一段时间。”
“我要去找他们!”煜燊正想站起来,只是刚一使劲就痛得坐了回去,“呃……这伤……”
“他们都没事,你不用担心。”小男孩安慰着他,“长老说,外面很危险,你不要出去。”
“外面……”煜燊这才回过神来,外面确实有很大的动静,相当不寻常,“外面怎么了?”
“长老说,有坏人来攻占我们的村子,所以我们要反抗。”小男孩睁着单纯的眼睛,“长老带着大家去赶跑坏人。”
“坏人?”煜燊似懂非懂,“这里是五毒兽的村落,什么人要来破坏这里?又是为什么要破坏这里?”
“不知道。”小男孩摇摇头,“我听爹说,二十多年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,那时就是长老带领大家将坏人赶跑的。”
“是这样……”煜燊觉得脑子不够用。他想去帮忙,奈何自己的身体却被缠了不少纱布,连动一动都酸痛不已。
“该死,我竟然这么大意……”煜燊感到十分自责,“要是能早一点提醒南宫就好了……”
“你饿不饿?要不要吃点东西?”小男孩一副单纯无邪的模样,“这里有些食物和水。”他费力地将桌上的盘子端到煜燊面前。
“谢谢你,小兄弟。”煜燊接过盘子,很快将食物和水一扫而光,“对了,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我叫洛炜。”小男孩的声音有些甜。
“洛炜,哥哥有些事情想让你帮忙。”煜燊摸摸他的头,“跟哥哥一起来的那几位朋友,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他们怎么样了?伤得严不严重?”
“可是,长老说,外面很危险,不能出去的。”洛炜眨着眼。
“嗯……也是啊,你还这么小,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。”煜燊苦恼起来,“可惜我动不了,不然就自己去了。”
“不过没关系,我们村子里有地道,将每个屋子都连起来了。”洛炜睁着大大的眼睛,“我可以走地道过去的。”
“是吗?那就拜托你了。”煜燊舒展了眉头,“可千万要小心,如果遇到危险就立刻跑,知道不?”
“我知道了,大哥哥。”洛炜认真地点头,然后走到房间的一个角落,挪开上面的杂物,掀起地毯,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小洞。他摇身化作五毒兽原型,朝洞口飞了进去。
另一边,只受了轻伤的羽步则一直守在兄长的身边。她已有一整天不曾合眼。其实自从他们一行人在泉脉中遇到危险,到如今已有三日光景。异动的泉脉将他们传送到了泉眼毒瘴,这才得到五毒兽村庄的村民救治。
“哥……”羽步轻轻握住龙洹那缠满纱布的手。刚发现他的时候,连勇气长老也吃了一惊。当时的龙洹就像个血人。若不是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尚存,长老肯定以为他已经死了。王蓬絮叫来几位同伴为他检查伤势,发现他虽然伤得很重,身上的气息却十分平稳,而且伤口还在慢慢地自动愈合,只是无论怎样都无法将他唤醒。众人也唯有给他包扎伤口,让他躺在床上静养。
“羽姑娘,龙公子该换药了。”一个声音将羽步缥缈的思绪拉了回来。
“我来帮忙吧。”羽步接过对方手上的剪刀,将兄长身上的纱布一层一层拆下来。
?!
当龙洹右手上的纱布被完全卸下来后,他手背上的刻印暴露在了羽步面前,令她心中一愣。
这个纹路……?
上次在魔界,就隐隐见到他手背上似乎有些什么,可惜当时天色已晚,没有细看,还以为是错觉……
直觉告诉她,这个纹路相当眼熟,却并非魔纹的纹路。
哎?为什么我那么肯定,这不是魔纹……
“羽姑娘,你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?”另一边正在为龙洹换药的女孩铃菲察觉到她的异样,“是不是我们这村子的毒雾太浓不适应?”
“啊,没什么。”羽步摆手,神思却难以集中。
“让我来吧,你也受了伤,好好休息才行。”铃菲接过她手中的纱布,“长老说,你们都伤得不轻,恐怕需要花上好一段时日调养才能完全恢复。”
说是轻伤,也只是比龙洹他们稍微好一些而已。羽步亦是昏迷了整整两日才苏醒。
“哥……要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?”羽步呓语般呢喃。
“龙公子气息平稳,应该并无大碍。倒是羽姑娘你,有伤在身更要好好休养。”铃菲将她扶到另一边的床上。
“呃……”
“哥?!”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呻吟,还是被羽步抓住了。她挣脱了铃菲的手,冲到龙洹身边:“哥,你醒了?”
“……凌……波……”从龙洹的嘴角中隐隐露出一丝气息。
“哥?”羽步皱起眉头,“你在说什么?”
“……对……不……”
“哥……”羽步轻轻握住了他冰凉的手。
“……我……负你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龙公子只是在说梦话罢了。”铃菲安慰她,“别担心,他不会有事的。”
“真抱歉,你们的村子发生这样的事,我们却还在给你们添乱……”羽步微微垂首。
“羽姑娘,你千万别这么说!”铃菲急忙打断她,“无论发生什么事,我们五毒兽一族绝不会见死不救的。”
羽步没有说话。她微微垂首,握着龙洹的手却有些颤抖。
“铃菲姐姐。”有个稚气的声音突然在角落响起。
“洛炜?”铃菲转过身,显然对于他的到来相当讶异,“长老不是吩咐过你不能随便乱跑的吗?万一有危险怎么办?”
“我是从地道飞过来的,没有跑到外面去。”洛炜有些委屈,“煜燊哥哥醒了,他说他担心他的朋友,我就替他过来看看。”
“煜燊他没事?”羽步三天来头一回听到外界的消息,激动得差点跳起来,“他怎么样了?还好吗?伤势如何?”
“他刚刚才醒过来的。”洛炜端起认真的小脸,“他动不了,但是又很担心他的朋友,所以让我过来看看。”
“动不了?”羽步心头一紧,“是不是很严重?”
“他很精神,还吃了好多东西。”洛炜睁着真诚的大眼睛,“姐姐你是不是很担心他?我回去给他捎个信吧。”
“啊?”羽步下意识地连连摆手,话也说得不通顺了,“不……不用,不必了。”
“哦,那我走了,我再去看看其他人。”洛炜单纯地点点头,走到地道的入口旁,突然又转过身来说,“煜燊哥哥睡着的时候喊过几声‘小鱼’,不知道是谁,不过我猜应该是他最担心的人。姐姐你认识叫‘小鱼’的人吗?”
“啊?小鱼?”羽步顿时有些懵,“小鱼,小羽……”
“羽姑娘?”铃菲见她整个人都呆了,便伸手拍拍她的肩膀。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啊,我们之中没有人叫这个名字。”羽步又是一阵摆手,脸色却有些不自然。
“哦,我知道了。”洛炜认真地颔首,一转身化作五毒兽原型,飞入地道中。
在地道中七拐八弯之后,洛炜来到了又一个房间的出口,正打算钻出去,外面的声音却让他不由自主地缩回了脑袋。
“……还没好……”
“……三……放心……计划……”
他从来都没有听到过这两个声音,但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这两个声音令他心中升起恐惧,本打算飞出去的念头顿时消失了。
……
在房间里焦急等待的煜燊终于盼到洛炜回来。一见到他就迫不及待地追问:“怎么样,大家都还好吗?”
“龙洹哥哥和南宫哥哥还没有醒过来。”洛炜抬起小脸,“其他人都没有大碍,只需要养伤就行了。”
“是吗……”煜燊松了口气,“南宫……对了,小羽……你见到那一位叫羽步的姐姐了吗?她怎么样了?”
“嗯。”洛炜点点头,“她没事,铃菲姐姐说她要休息。”
“唉,偏我动不了。”煜燊尝试将手稍稍抬高一些,立刻就疼得咧嘴,“外面……”
他并不知道,此时此刻,屋外的世界犹如惨烈的沙场。
他更不知道,夏侯怿和宇文翀此刻正在屋外与对手厮杀。
这两人运气相当不错,在泉脉之中基本上没受什么伤。当别人还在昏迷不醒的时候,他们就已经知道了五毒兽村庄所面临的危机,并向长老提出要并肩作战。
宇文翀身为魔族,实力自然属于上乘,对付仙妖即便不是绰绰有余,但也不会陷入苦战。但夏侯怿本身并无多少武功,只学了点法术,只能尽力而为。他之所以在泉脉中没有受伤,是因为在危急关头,络缃用自己的身躯为他挡住了扑面而来的火焰。
“长老,虽然我没什么本事,法术也只是一般,但我不想做一个整天都要受人保护的人……”
“我……我真的恨自己……恨自己没用,没有……”
“所以,请长老让我一起去吧!”
这是夏侯怿主动请缨时对勇气长老说的话。
而络缃直到后来战斗结束才知道这件事。
此刻,在村庄外的森林里,硝烟弥漫,烈火冲霄,所到之处一片荒芜,只有烧成灰土的残木。
战斗持续了整整两日。在泉眼毒瘴的那一头,大量黑衣人通过泉脉,冲破泉眼,来到迷雾森林,杀入五毒兽的村落。勇气长老亲自带领一批精英进入毒瘴的泉脉,阻止黑衣人的阴谋,其余的,则留在外面保护村庄。
“听长老说,他们这里一向平静,并没有与外人结下梁子,甚至他们的村落都极少被外人所知,那又是为什么招来这等灾祸?真让人想不通……”
夏侯怿一边尽力杀敌,一边思索着这一切的始末。对手的实力极为强大,夏侯怿感到力不从心,好几回都差点丢了性命,只多亏一旁的同伴救了他。
“可恶……我真是……没用……”
“夏侯!”
这一个声音突然穿破耳膜。他猛地回头,宇文翀已经闪到自己身边,伸出手,将他狠狠一推!
“呃……”钻心的疼痛感,让他情不自禁地跪倒下去。
“宇文公子!”夏侯怿心中一惊,立刻伸出手。刚一碰到他凌乱的衣衫,双手就已经沾满了鲜红。宇文翀勉强忍住痛楚,支撑着身躯没有倒下。
“快走……你不是对手,不可能有胜算的。”宇文翀一心想挣脱开他的手,努力让气息平静下来,“我不要紧,这点伤,习惯了……”
“虽然你是魔族,但也不能如此不顾性命!”夏侯怿不愿松手,“我扶你回去!”
“不行!”宇文翀突然站了起来,甩开他的手,“宇文家的人,绝不会临阵逃脱,贪生怕死!我宇文翀既然答应了要帮助大家,就一定会奋战到底!”
“你……”还没等夏侯怿反应过来,宇文翀的身影早已远去,朝泉眼毒瘴奔去。
“宇文公子!”夏侯怿拉不住他,唯有一并朝泉眼冲去。
原本一直闭合的泉眼入口如今被撕开一个大口子,时不时会有入侵的黑衣人从中冲出。如果说五毒兽的村落里头还算平静,在村庄外围早已杀声震天,而泉眼之中就已经是一片血海。分不清敌我,分不清方向,每一个人都在拼命地战斗,杀戮,红了双眼,忘了神志。
“那些黑衣人这么多,肯定是有备而来。而且能够通过泉脉……想必目的也是与泉眼有关……会是泉眼守护吗?是哪一个泉眼呢……”
只是眼前的状况却不允许他作更多的思考。才刚刚躲过面前的攻击,脑后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,令他一下子便失去了知觉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