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板子高高举起，却轻轻落下。
叶绿虽早有所料，但还是抱着一丝期待，毕竟有自个这流犯还窝在蓝凯。而现实再次将叶绿敲醒。
“还是关系不硬啊。“叶绿蜷在座椅上，望着车窗外脚步匆匆的行人喃喃自语。
今天是她幺姑婆坐夜的日子，母亲专门打电话叫叶绿回老家走一趟。毕竟在一个村，又是亲戚，不回难免让人说闲话。叶绿自考上大学，比以往更加小心处事，就怕一不小心伤了亲戚的面子，给自己招来闲言碎语。
客车一路上下人，走走停停，开车二十分钟的路程，足足走了四十五分钟。到村口，天已擦黑。熟悉的山丘一个挨着一个，尽显疲态，不见小时候的活泼灵动。高压线从头顶呼啦而过，一根一根结成串，实在有碍观感。
叶绿不觉皱了皱眉，川字纹立马跑了出来。叶绿家就在村口，一进村就能看见。不过，她现在不打算回家。村里红白喜事，父母跑得比谁都快。这会，指定都在幺姑婆家帮忙。
叶绿沿着连接各村各家的堰沟走，没走两步，哀乐声声传来，低沉哀婉，步履迟迟。远远地，叶绿看到几个包着白布的妇人坐在沟边聊天。
“哎哟，稀客哟。”借着微光，叶绿看清是以前的隔壁邻居嫂子，后来在村里买了别人的房子，搬离了原地。
“叶大学，你有空回来哟？”一个粗糙的声音从屋里窜出来。弯腰驼背，脸像一个鞋拔子，中庭凹陷，两个眼珠像骰子，转个不停，是潘驼背。
叶绿听到这个声音，停下脚步，脸色跟这时的天一样晦暗。这个潘驼背没有正经工作，哪家办酒席，他就去帮工，也不下地干活，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嫁他。叶绿跟他算不上熟，但自从叶绿从外打工回老家，他那双眼睛只要有机会就粘在她身上。叶绿只觉得恶心，但又不好发作。
“我跟你很熟吗？”叶绿几乎能听到自己上下牙齿摩擦出的咔咔声。
潘驼背也不觉得难堪，嘿嘿一笑转进灵堂。
“这么晚才回来？”叶绿母亲杨小慧老远就看到女儿，匆匆洗完手边的碗，顺手抄起一副碗筷走过来。
一阵热风拂过，苞米叶哗哗作响，母亲的白发随风飘摇。叶绿只觉得眼睛发酸。什么时候，母亲的白发这么多了？
“我给你留了个粉蒸肉，加点泡姜，你将就吃。”母亲用围裙擦了擦碗，进了厨房。
已经过了晚饭时间，村里人有的在帮忙洗碗，有的在收桌子，也有几个一堆摆着龙门阵。看着有些冷清。叶绿大概扫了一眼，全都是中老年人，孩子们估计这会回家看电视了。
叶绿记得小时候，不管哪家办事，都是热闹无比，所有人都来帮忙。而现在，村里的青壮年都外出打工。没有出去的就像潘驼背这样的残疾人，或像叶绿父亲那样懒散的人。
叶绿想到自己的父亲就一阵头疼。她已经很久不曾见到父亲，也不想见。
一阵香味传来，母亲已将饭菜摆上桌。叶绿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，刚端起饭碗，才发现，没有筷子。“吃手抓饭啊。”嬉笑的声音从脑后传来，“余沁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？”叶绿发出一声惊呼。
我一直都在家呀。”女孩笑眯眯地看着叶绿。
“你怎么这么瘦？你看我现在胖了好多哟。”叶绿一只手拿着饭碗围着李沁转圈。
“我倒想胖呢。”余沁拉住叶绿另一只手。
